#我查到的戏词不是梅兰芳老师唱的那个，请别在意#
#感觉跟题目没什么关系……#
#不喜勿入#
1.】
六月的傍晚，气温并没降，热得很。
喻文州坐在后排，静静地给自己上妆。他动作行云流水，每一笔描画都在他脸上，显出了另一人得神采，待他搁笔，已变成了那个惊艳媚人的虞姬。
《霸王别姬》，他今晚要演出的是那最精彩的一场，第四场，虞姬自刎。
喻文州虽是年轻，不过二十几岁，但从小学戏，又天赋使然，已成了戏班子里的红角儿，那一场虞姬自刎，更是他十六七遍唱出的招牌。
晚上本来并不是他的厂是有人包了场，点了他名来唱这一场的，戏班子老板也只好来找他——说是有贵客，推脱不得。
其实有没有贵客也无差别，喻文州想。老板来找他，语气里有些恳求又是道歉，不过是顾着自己的财路，喻文州是不会拒绝，也没有拒绝的资格的。
时间差不多了，喻文州整备完毕，到台下等候，他一向是惯来的早些的。站不多时听见戏台下有人说话。
“王将军，这一场我可专请了喻老板来演啊。”
王将军？他往那主座上瞧——王杰希？！
却逢王杰希听这名字目光便往台后转，正对上喻文州的眼神。
一时间喻文州指尖骤凉。
乐声响。
喻文州移了眼神迈步上台，跨上台的一瞬间，他便不是喻文州了，而是那位与所爱之人告别的虞姬。
王杰希再听不进去旁边那位讲了什么，专注而严肃地看着台上。
“走上前抽出了青锋剑，顷刻一命染黄泉。”
剑贴颈间，虞姬死前华美一转，剑落，伏地。
王杰希闭上眼，沉默半晌又睁开。
一切都如七年前，又与七年前截然不同。
七年前，只是少年与少年。
七年后，却已是戏子与军官。
2.】
“我想见一见喻老板。”
找了理由与请他来的富商辞别，王杰希熟门熟路地找到喻文州专用的屋子。
“喻老板在更衣，不见客人，您下次再来罢。”小僮礼貌而客套地拒绝了他，想来已是无数次说过这样的话。
王杰希还未出声，就见房门开了，喻文州拍拍小僮示意不必再拦，而后转脸冲王杰希淡淡一笑，“夜安，王将军。”
喻文州站在那儿，站在与他相隔不过几步的地方，带着得体而又温柔的微笑，王杰希却觉得他们之间有着如此可怕的深渊，让王杰希半步也前行不得。
“喻老板夜安。”王杰希最终这么应了。
“承蒙将军感念，不如赏脸进来喝杯茶？”喻文州妆面已卸净，只是仍穿着白色单衣。
“不打扰喻老板更衣了。”王杰希颔首表示领了心意。“只是这戏实在唱得入心，想来见见您。”
“不过是些浮于表面之情，王将军过誉了。”喻文州收了手整整衣衫。“一身单衣颇为失礼，将军既已见过，恕文州失陪了。”
王杰希想问他很多问题，还能再见吗，或者是陈年往事。话在喉间转了一圈，最终生生咽了下去，淡然回人。“是我叨扰了喻老板，那便告辞了。”
喻文州仍那样笑着点点头，便关上了门。
门关上的一瞬间，喻文州近乎脱力，背靠着门板喘息。
王杰希回来了，王杰希主动来找他，喻文州想装作无事的样子。
可是有些事情……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。
喻文州抬手捂上心口，感受着它跳动强烈，轻轻地，自嘲地笑了。
他以为他已死了心。
原来一颗心，哪怕已死了，再逢一点甘霖，也会迅速抽纸发芽，不知餍足地开始渴求。
